拍照、打卡、发朋友圈,热闹之后这些博物馆留给你什么

日期 | 2018-09-06 来源 | dailybeast

  随着社交网络越来越多地占据人们的生活,以及人们对文化艺术的需求的增高,在朋友圈、微博打卡博物馆、美术馆已经成为一种流行趋势。而相应地,社交网络上也出现了各式各样的网红博物馆和展览。那么,这些为了社交网络与拍照而生的网红博物馆,究竟是昙花一现,还是大有市场呢?

  1、网红博物馆来袭

  WNDR博物馆(WNDR Museum)将于下个月在芝加哥的一幢三层高的办公大楼内开放,并希望通过强调“艺术+科学”的系列快闪展览,为公众打造一个“美丽和想象相遇的空间”。

  目前,WNDR博物馆共举办20个体验展览,如用白色气球搭建观众可以漫步其间的零重力球屋,以及观众可以任意尝试各种“云形”食物的未来食品工作室。其中最引人注意的便是日本艺术家草间弥生的 “无限镜屋”——一个挂满反光银球、充斥各种镜子的房间。诸如WNDR博物馆的这类博物馆被媒体称为“博物馆文化的新流派”。

  然而,我们更愿意将这种“新类型”称为网红博物馆,即在装置艺术的幌子下运作,其展品主要是为了吸引那些想要在社交网络上分享照片的观众。  

  2、提供了与他人在线分享的体验

  该类型博物馆的出现正是在传统博物馆遭遇观众人数下滑之时,它们在近年举办了各式各样的体验展览,如迷你高尔夫展、Snapchat(一种图片分享软件应用)展,以吸引观众走近它们。

  用技术统治论的话来讲,网红博物馆就像社交网络本身一样,利用大量网红、主题标签、瞬时热度吸引公众关注,但往往缺乏对观众的启发。它为观众提供了一种可以与他人在线分享的体验,而这也成为越来越重要的唯一体验。

  我们可以在过去几个世纪的艺术运动和艺术作品中看到这种情况的萌芽。例如,纽约的风暴之王艺术中心和拉斯维加斯的霓虹博物馆等雕塑公园,其展示方式与如今的网红博物馆基本没有什么不同;而波普艺术家克拉斯·奥尔登堡(Claes Oldenburg)也同样利用日常物品如冰淇淋甜筒、羽毛球进行雕塑创作,并展示在众多公共广场中。

  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的“偶发艺术”(是由艺术家用行为构造一个特别的环境和氛围,同时让观众参与其中的艺术方式),以及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Marina Abramovi?)和小野洋子等表演艺术家的作品,便尝试让观众参与他们的艺术创作,显然这比网红博物馆的快闪展览更为前卫。而当代也存在与之具有不同程度相似的艺术活动,例如鼓励通过艺术创作表达和互动的火人节、浸入式戏剧《不眠之夜》、强调互动的艺术装置作品《雨屋》和亚历杭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图(Alejandro González I?árritu)执导的VR电影《肉与沙》。  

  《雨屋》

  3、在社交网络上看起来很酷

  最著名的网红博物馆莫过于2016年在纽约开业的冰淇淋博物馆,其随后在洛杉矶、旧金山和迈阿密都开设了分馆。这家博物馆以其甜点主题的装置而闻名,如迷幻的彩虹屋、跳跳糖洞。其中,最有吸引力的是一个糖果组成的泳池,如梦境一般。当然,除了拍照之外,博物馆也有一些互动的活动。这一类型的博物馆的目标再明确不过,就是鼓励观众用社交网络记录这种体验。目前,冰淇淋博物馆在Instagram(在线图片及视频分享的社交应用软件)上共有超过40万的追随者,带有其标签的帖子超过20万。  

  糖果组成的泳池

  而另一个网红博物馆“快乐的地方”(142000追随者)于去年11月在洛杉矶展出,其创始人、现场娱乐制作人贾里德·保罗形容其为“一种主题性的沉浸式体验,旨在帮助观众从现实中逃离,沉浸在快乐之中。”在“快乐的地方”绘有黄色微笑表情的门后,是一系列互动的、具有强烈ins风格的体验装置:一双巨大的糖果高跟鞋、世界上最大五彩纸制圆顶、一间满是金花的黑暗房间。整个展区配有超过400盏灯,其大小、规模都是专为Instagram设计的。在这样的博物馆中,除了拍照以外,观众们可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在WNDR博物馆(11700追随者)的预览派对上,充斥着脆皮冰淇淋、各式各样的装置,提供给那些显然对拍摄照片更感兴趣的观众。在“无限镜屋”展览中,黑色的空间、轻巧的银球、不断响起的手机拍照声,令人印象深刻。也不禁让人思考:如果博物馆的创立原则只在于让其“在社交网络上看起来很酷”,那其选择作品的原则便也只简化为“在社交网络上看起来很酷”。

  然而,当艺术不断改变自己以适应时代的发展,也使得艺术欣赏随之改变。我们或许很难想象,在智能手机中成长的这一代青年人是否还会在泰特现代艺术博物馆中徘徊欣赏罗斯科的画作,并从中获得情感的寄托。

  4、只是昙花一现?

  网红博物馆的共同点是,观众成为展览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也同样是它们的活广告),为它们带来巨大的价值,而观众自身却很难从中有所收获。

  在过去,无论是否有人出镜,照片都是传播艺术家作品的最好方式。例如,詹姆斯·特瑞尔(James Turrell)进行中的艺术项目——“罗登火山口”(Roden Crater)及罗伯特·史密森(Robert Smithson)“螺旋码头”(Spiral Jetty),作为大地艺术,观看卫星照片便是欣赏它们的最好方式。但是这一类作品声称它们的力量在于与物质世界之间不断对话。相比之下网红博物馆更强调在虚拟世界中的力量。作为“快闪展览”,它们放弃了与特定环境的关系,使得它们可以不受时间、空间的限制。

  然而,它们似乎无处不在,又似乎无处可去。它们是数字时代中艺术的自然演变,而这个数字时代人们愿意通过社交媒体如instagram去体验其他事物。就像关于它们的帖子一样,这些博物馆似乎注定只是被简单地复制和分享,在观众的匆匆一瞥中,被其他的网红博物馆代替,然后被观众们永远的遗忘。

  编者按:

  我们注意到,在过去的几年里,那种为社交媒体而创造的装置艺术与环境的“网红陷阱"已经跻身成为一种严肃的文化力量。传统博物馆也在寻求利用这一趋势来拓展他们自己的观众群,大肆以“国宝”等重磅文物作为卖点,吸引公众前来打卡、拍照,以求得网络上的高曝光,成为网红博物馆。然而,依赖观众对于“国宝”的瞬时热度,对于博物馆而言,只能作为一种暂时逃避更深层问题的“药物",维持短期的成功,让他们的受众在下一次变得更难取悦。

  博物馆如何长期赢得观众,意大利布雷拉美术馆(Pinacoteca di Brera)馆长James M. Bradburne提出了一个很有洞见的观点:拥有莫扎特的乐谱和演奏它之间的区别。博物馆是你馆藏里的物件的演出,而不是展品本身。

  来源:dailybeast

  原文:Lights, Cameras, Action: The Rise of the Instagram-Friendly Museum

  作者:Sam Eichner

  翻译编辑:大侦探#oneman